该停止野蛮生长了 揭秘快递员罢工真相

小K

舍得。

一年一度轰轰烈烈的双十一“剁手节”即将到来，照例在这之前会出现与快递相关的新闻。不过今年与往年不同，不再是几大快递巨头趁机发布涨价通知；快递员、快递点，罢工、罢市的消息刷了屏占了热搜。

作为曾经的快递业从业者，我并不想标榜自己的先见之明；只是我认为这种状况应该要更早出现，拖到今天才集中爆发国人的“坚忍”确实超乎我的想象。

说实话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以我今天的心态和思考我想对快递业说：“你该停止野蛮生长了！”

▎快递业罢工、罢市背后的原因

先来说个自身的经历，和大多数人的想象不一样，“双十一”对购物者来说是“狂欢节”，对快递员与快递站点（特别是终端站点）而言却是“灾难日”。

我还在经营快递站点的时候，外人看到站点快件爆满、人来人往，都会向我报以“羡慕”的眼神，心理想“这小子双十一怕是要赚翻了！”。每每这时候我都只能一声叹息，“能平稳熬过这段时间，不亏本就是万幸”这是我内心真实的写照。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突增的快递量意味着更多人力与物力的投入，而且快件一多破损、延误等需要处理的问题也会增多，稍有差池一笔罚款就砸下来，这都是真金白银呀(我的朋友前年双十一被罚了8万，差点没气吐血)！

试想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有几个人愿意干呢，碰到极端情况撂挑子不干那就是大概率事件。从我自身的经历大家可以以小见大，看下快递一线从业者真实的生存状况。

快递作为服务行业，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个没有“拒绝”权利的行当。除了顺丰、邮政等少数几家采取直营的公司，大部分快递公司都是采取加盟制。但无论哪种模式普遍采用“以罚代管”，只是各家程度不同而已。

以加盟制终端站点和快递员为例，作为连接公司与顾客的“桥梁”，说是“桥梁”用“夹心饼干”来形容或许更贴切。上面派送下来的件你不能不接，人家要到你这里寄件你不能不寄，客户的投诉你不能不管，公司的要求不能不遵循，得罪哪头都有可能被罚，搞不好几天就白干了。

多头受气一线从业者内心的压力与不平衡有多大可想而知（快递员经常被爆出下跪就是这么逼出来的），当积累到一定程度罢工、罢市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反观几大主流快递公司本身，大的已经超千亿市值，不过“大而不强”。即便是贴上了“上市”、“高科技”这样的标签，特别是通达系他们的根基还是过去“血汗工厂”那一套。

依托人口红利及对人力压榨来实现自身的发展。具体表现下来就是终端快递员的频繁更替（榨完一波再来一波，干过快递的出来后很少有愿意回去的），快递员及终端站点的超长工作时间、超负荷工作强度以及社保等员工保障制度的节省与缺失，凡此种种不就是改革开放初期“血汗工厂”的翻版吗？

一个靠不断压榨人工的企业怎么会有凝聚力，超过一线员工的承受范围，不走或者罢工难道留下来被剥削至死？

通达系的快递公司通过加盟制，快速壮大了规模并与加盟商进行利益捆绑，但始终内外有别。

首先签的合同不平等，公司承担的义务少得到的好处多，加盟商自负盈亏还得遵守一堆规章制度；其次片面追求规模并不对加盟者进行严格的审核，导致加盟者良莠不齐；最后保障公司利益为先，出事背锅甩给加盟商（比如运输途中产生的破损，处理和赔付也多是加盟商来承担）。

而且这种加盟制是多层级的，根据实力大小逐级分包加盟，压力与风险也逐级传递，并且信息传递还不流畅。下级没法告上级，加盟商没法告快递公司，越到下面越被动越弱势。最终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就是快递业的粗放式管理，乱象丛生。

粗放式管理反映了这些快递公司自身能力的低下，无能自然缺乏“核心竞争力”；于是“低价”就成了各家惯用的手法。加上各大电商巨头“低价促销”的推波助澜，让快递公司们深陷低价旋涡中无法自拔（哪次喊涨价涨起来了？）。

最终就是比谁便宜、比谁贱，而快递公司又不能出让自己的利益（面单费、仓储费只增不减），那就压榨加盟商。

比如现在最流行的做法，同时降低派送费和中转费（比如我原来加盟的某通原来派费8毛现在降到只有5毛，面单费也相应的下降3毛；看似公平实则收件比派件难度大的多，要保住原本的收入变的更困难。），迫使终端站点和快递员去收更多的件。

原来相对固定的收入变成浮动的收入，为了生存“低价”又成了这些终端人员不得不用的手段。最终的结果就是做的更多，收入更少，终端价格更低，行业更乱，至于终端站点、快递员生存环境恶化不在他们考虑之列（你干不了可以打包走人，换别人）。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通达系快递公司连年数以“亿”计的利润和漂亮的财报，公司老板高兴、投资方高兴、低价客户也高兴，剩下一线从业者流汗又流泪。低价对终端伤害最深，没有利润要人家如何生存？

但老实讲有些快递公司并不关心这些，活不下去罢工、罢市闹出新闻有公关部出面搞定，接下来就是再找个接盘侠的事情而已。这些说来残酷，却是我从业三年看到的真实景象。

▎笔者一家之言

“一个行业也好，一家公司也好如果不能为广大的参与者带来福利；这个行业或者公司就是失败的！”这是我的观点。

目前除了少数几家快递公司有不错的管理与制度，多数快递公司还是把自己定位在“野蛮生长”阶段。规模、利润是他们关注的全部，至于他们挑起的“低价”风暴如何戕害一线的从业者并不在他们考虑之列。

更有甚者通过对加盟商和快递员“罚款”来创收，合作伙伴与员工权益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创收的来源。而有关部门对“弱势加盟商”与“快递员”权益的忽视助长了这些快递公司的不良作为。

因此这些所谓“野蛮生长”的快递公司，纵有亿万身价，仍旧不会得到我的尊敬。自私、管理无能的公司再大也是“虚胖”，罢工、罢市只是预演；如果一切没有改观，当没有人愿意陪你玩的时候，消亡是这些公司唯一的结局（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到时候我只看看不说话，内心却充满了欢喜！（文/卡家号：小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