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再议黄标车 真淘汰还是假“凑数”?

农夫散拳?

做一个帅气的卡友很累，这点我真的深有体会。

近日，全国各地相继发布2016年淘汰黄标车及老旧车的相关情况。根据《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的要求：到2015年，淘汰2005年底前注册营运的黄标车，基本淘汰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内的500万辆黄标车；到2017 年，基本淘汰全国范围的黄标车。从2009年开始的黄标车淘汰政策，今年步入了收官之年。

那么，此前8年的黄标车淘汰情况如何？效果是否尽如人意？2017年，黄标车淘汰之路要如何走？记者梳理了2009年至今的黄标车淘汰政策，采访专家学者、政府部门官员及黄标车主，探讨黄标车治理的情况。

●  快马加鞭 黄标车淘汰逐年加速

“面对环境改善的迫切性，黄标车淘汰力度不断加大，政府部门也采用各种政策来加速淘汰的步伐。”广东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大气研究所所长廖程浩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总结道。而梳理2009年以后黄标车政策及淘汰数据也发现，从国家到地方，都将加速黄标车淘汰当作重要工作提上议程，黄标车淘汰明显呈越加严格的趋势。

黄标车淘汰政策指导上，基本保持每年出台一项重要指示的规律。2009年8月24日，环保部发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转发发展改革委等部门促进扩大内需鼓励汽车家电以旧换新实施方案的通知》（国办发〔2009〕44号），鼓励“黄标车”提前报废是重要内容，标志着黄标车淘汰之路正式开启。2009年12月31日，国家财政部、商务部下发《调整汽车以旧换新补贴标准有关事项的通知》，大幅提高黄标车补贴标准。

2012年2月29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了新修订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黄标车’加速淘汰”再被热议。2013年1月，环保部发布《2012年中国机动车污染防治年报》，数据显示黄标车成为重大排放污染源，加速淘汰黄标车形势越加紧迫。

2013年6月14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了大气污染防治十条措施，行业称之为“国十条”，其中限期淘汰黄标车成为焦点。2014年9月16日，环保部联合国家发改委、公安部等五部门制定了《2014年黄标车及老旧车淘汰工作实施方案》。2015年，环保部、公安部等五部门又联合印发《关于全面推进黄标车淘汰工作的通知》，全力推进黄标车淘汰工作。

从数据上来看，淘汰的成绩也值得称赞，各地提前、超额完成目标的消息此起彼伏。以2015年为例，据官方数据，当年1-11月份淘汰的黄标车数量，我国31个省份中有17个超额完成全年目标，占比54.8%；完成当年全年比例90%共计27个，占比87%。

记者采访宁波市环保局王科长时，她提供了一份《宁波市加快黄标车淘汰工作实施方案》，并提到“宁波市从2013年7月开始黄标车淘汰工作，两年间就已经淘汰黄标车11.05万辆，占全市黄标车保有量的99%，黄标车淘汰总量、实车回收数、淘汰补贴资金和补贴车辆占比均位居全省第一。”此外，记者查阅资料获悉，陕西省、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广东省东莞市等地均提前并超额完成2016年淘汰任务。

国家信息中心黄标车专业研究人员指出：“各个地方都是鼓励提前淘汰，淘汰越靠前补贴越多。”以前述宁波的奖补实施办法为例，最高补贴可达2.5万元之多，补贴标准分三个阶段，不同阶段淘汰的同一车辆分别享受不同的补贴待遇，淘汰越早奖励越多。同时针对省际、市际长途运营客车另行追加5万元/辆的补贴，各类客运货运黄标车可根据标准得到不同级别的追加补贴。

记者了解到，全国各地也根据本地区的实际情况，采取不同的淘汰措施，特别是针对客运、货运等强生产资料属性的黄标车采取不同的对待方式。国家、地方及企业三类补贴可叠加且不受影响，同时，少部分地方对于“黄改绿”补贴管理也有所突破，如廖程浩所说，“山东省补贴部分高残值的黄标车，通过技术上的手段完成改造，以达到排放标准。”

●  乱象丛生  淘汰数据备受质疑

尽管成绩亮眼，但另一方面，黄标车淘汰这些年也是乱象丛生，为尽早实现淘汰目标，其中不乏激进而简单粗暴的做法。同时，地方政府“各自为政”，数据统计来源含糊不清，为黄标车转移提供了空间。据记者了解，有些地方政府监管不力，为完成任务，甚至将摩托车纳入淘汰范围，虚报数据。“二手车限迁政策的解除，使得黄标车流向其他地区，三四级城市及农村市场几乎成了大量本该淘汰的黄标车吸纳地。”某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

由于强制提前淘汰黄标车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只能以“限行”行政手段或者鼓励的方式引导。然而一些地方的激进做法也让不少车主难以接受。记者了解到，湖南省某车主在机动车检测中各项指标均已达标，只因注册时间不满足国家要求，被发放黄色环保标志要求淘汰，类似这种“一棒子打死”、“一刀切”的方式备受诟病。

与此同时，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在黄标车淘汰中也十分突出。记者发现，我国尚未建立国家层面的黄标车数据管理库，各省份、区域自建数据库完成信息采集与追踪。某知情人士指出：“不少黄标车主和二手车商就是钻了信息流通不畅的空子，将黄标车转移到外地，而转入地没有相关数据，再加上政策的差异，无法开展执法行动，这导致了污染源的转移。”

这让人不得不担心：这些年黄标车到底淘汰了多少？是真“淘汰”还是假“凑数”？记者从商务部汽车流通信息系统获得的2012-2016年四川省报废机动车回收量数据显示，2012-2016年四川省共回收老旧车与黄标车30多万辆，而四川省对外公布的数据是，“十二五”期间淘汰黄标车和老旧车超过50万辆，那么这近20万辆差额去了哪儿？

（1、数据来源：商务部汽车流通信息系统；2、回收拆解报废汽车数量包含淘汰报废的老旧汽车、黄标车）

据媒体报道，环保部大气环境管理司处长韦洪莲曾透露，中国黄标车和老旧车数量约为1200万辆，而进入正规拆解渠道的数量仅为310万辆，近9百万辆的差额让人触目惊心。“统计老旧汽车、黄标车的淘汰数据是依据回收拆解企业回收数据还是车辆户籍注销数据，没有明确规定，不同统计依据数据相差甚远。从淘汰老旧汽车、黄标车的目的是报废来看，依据回收企业回收拆解的数据较为科学。”上述知情人士说。如果黄标车没有实现真正淘汰，那么治理大气污染就是纸上谈兵。

●  补贴退坡 收官之年如何走？

2017年是黄标车淘汰的收官之年。上述国家信息中心研究人员提到：“目前，环保压力较大地区的黄标车都基本淘汰完毕，中西部还略有余量。”《中国汽车报》记者也发现，我国大部分地区的黄标车淘汰补贴已经退坡，甚至取消补贴。重庆市近期公布《重庆市主城区鼓励黄标车提前淘汰市级财政奖励补贴实施细则》，明确从2017年第一季度起，每季度各型黄标车提前淘汰市级财政奖励补贴标准按照2016年市级财政奖励补贴标准的10%递减。

宁波市规定2017年将执行第三阶段黄标车淘汰补贴标准，此阶段标准远远低于前两阶段。山东省明确规定自2017年起，淘汰黄标车不再享受任何政府补贴；厦门市针对2005年12月31日前注册的黄标车将不予补贴；嘉兴市规定在2016年及以后淘汰的黄标车不再享受补贴。

那么在2017年，再无补贴的黄标车淘汰会怎样？“2017年作为收官之年，是落实国家全面淘汰黄标车目标的一年，黄标车治理重点与难点在于少部分‘僵尸车’的淘汰工作。”广东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张永波教授提到。继续稳抓黄标车淘汰工作，是2017年的大趋势。

●  采访后记

治理大气污染 黄标车淘汰不能只是漂亮的数据

作为黄标车淘汰的收官之年，“撸起袖子加油干”是2017年的主基调。《在大气污染治理的压力之下，黄标车淘汰所作出的成绩值得肯定。多个地方政府部门提前完成目标的消息不断传来，为2017年实现全面淘汰黄标车的目标提供了基础。

然而，欲速则不达。迅速的淘汰进程，漂亮的淘汰数据，真的带来了大气污染的有效治理吗？为此，笔者有以下几点思考：

一、建立国家层面的车辆管理系统，加强车辆信息的溯源与追踪，避免地方各自为政，封闭黄标车及老旧车转移的灰色通道，利用数据平台实现高效管理。

二、期待黄标车柔性管理机制。黄标车的存在与治理污染相背离，但激进做法不可取。笔者认为，可通过加大宣传、教育力度，提升车辆检测技术，建立合理完善而简易操作的补贴机制等，实现柔性管理。

三、监管职责不可缺。在不少地方，黄标车、老旧车的买卖形成黑色产业链，许多待拆解车辆流向黑市。淘汰数据漂亮，拆解行业却“吃不饱”，早已不是行业秘密，其中的利益纠葛，让人细思极恐。那么，监管去了哪儿？我们不得不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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