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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理解货车司机的人太少了”
“货车人都快成了最不受人待见的人了，走到哪里都受气”
“都感觉你挣得多，谁都想占你点儿便宜，实际你能挣多少”
“咱当司机就跟个机器人一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货车司机”
“谁也不怨，家里的人还指望着咱，再坚持坚持”
前段时间又恰逢双十一，我想着“往年的全民购物狂欢节，很多快递物流站点都出现过‘爆仓’的情况，想必今年这个时候也一定是快递快运、零担物流行业最繁忙的时刻。”
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一大早就和同事驱车赶往市区附近的大型物流园区，去和卡友们一起聊聊这个双十一过得咋样，没成想到了地方连大门都没进去。
其实当我看到物流园门口给排队进场的货车，依次在车门上贴封条的时候，就隐约想到了，根据防疫人员的说法，“特殊时期，与物流园工作无关的社会人员和车辆，应当避免接触园区内的工作人员”，这是规定，咱需要遵守。
于是我调转思路，决定去附近停车场碰碰运气。“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物流园附近，有不少卡友临时停车休息，于是我就上去和大家搭话。
● 话到深处眼眶红 快递司机心无奈
第一位碰到的卡友，是在物流车队担任驾驶员工作的陈师傅，听到我们是来街坊的，他直言道，“有啥好采访的，现在情况都这样了”，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陈师傅还是摇下车窗，跟我们聊了起来。
陈师傅所在的车队主要从事快递快运运输，驾驶的都是三轴、前四后四的9米8载货车，固定货源固定路线、济宁-济南专线，全程高速。听起来工作应该很轻松，但是陈师傅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说，虽然路线全程不到三百公里，但是时限仅有4个小时，而且从车辆出发的那一刻开始计时，最后如果你耽误了时间，就会面临罚款等问题，除非真的碰上了高速堵车这种无法解决的问题，需要提前报备，才能免去处罚。
谈到“今年双十一货量多吗”这个话题时，陈师傅直呼，“货量明显比去年双十一少了很多，不过比平时还是要多一些”。说起“出勤率”，陈师傅说，由于济宁这个网点属于“分转网点”，需要等上一站的快递到了再出发，但是现在因为疫情的原因，很多路线的效率下降了不少，连锁反应下，对车队现在的出勤率影响很大。
聊到“货运行业现状”，陈师傅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自己是10年左右进入的货运行业，那时候货车司机还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大家的印象里“开大货车的人收入都不错”，事实也确实如此。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味儿了，最近这三四年，陈师傅明显感觉货车人的行业地位大不如前，他说，“现在人都普遍感觉货车司机挣钱多，觉得在一些地方要好处、为难你一下也没什么；可问题是这几年行情连续下滑，真正落到货车人手里的能有多少，现在开个货车要处处小心、低三下四的，求爷爷告奶奶一样，真的是谁干谁知道。”
而且疫情出现以后的这两年，货车人更是成了“人见人嫌”的职业，“要是我见了你车门上贴的一层又一层的封条，我也得躲得远远的”，陈师傅自嘲道，“真正理解货车司机生存现状的人太少了，大家都只看到货车人给当地带来了病毒，却看不到货车带来的物资和货物；甚至货车司机都成了‘毒人’了，在很多地方都要被区别对待，没法说了”。
谈到这里，陈师傅不经意间红了眼眶，语气也有一些哽咽，他提出自己要休息了，于是我们和陈师傅简单告别后，开始寻找下一位卡友。
● 4年70万公里 物流司机在坚持
我们碰到的第二位卡友，是专门从事高速干线物流运输的郭师傅。郭师傅没有固定的运营路线，这些年的运输生涯都在“全国打游击”，他驾驶的是一辆5年半车龄、460马力的欧曼EST，挂载的是一个15米的集装箱挂车。
郭师傅说双十一的货量要比平常多了一些，运价也有所提升，所以自己这个月也要忙碌一些，今年一般情况一个月能跑3、4圈，这个月有希望能多跑两圈。
说起今年的运营情况，郭师傅有些怅然，他说虽然货量有所增长，但和去年双十一相比，从仓库的情况来看，感觉货量要少一半左右。对于这样的情况郭师傅也并不感到意外，他说从19年开始，货运行情是一年不如一年，好在自己的车贷已经还完了，日常运输基本没有太大压力。
说起自己的座驾，郭师傅非常满意，他说济宁这边很多卡友都十分认可欧曼，所以4年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旗舰级别的EST车型。从实际表现来看，这辆车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到现在运营了70万公里，三大件从来没出过毛病，没有一次把自己仍在路上过。
不过现在来看，这辆EST也显得有些“吃力”了。郭师傅说，当年买车时3.7的速比十分流行，自己也没有多考虑，从众选择了3.7速比，但是对于自己全程高速的工况来看，这个速比明显偏大了，尤其是在四川山区，想要保持车速匀速80km以上，平均油耗会达到36、37个，他说自己下一次换车要考虑更大马力和更小速比的组合了。
可是“换车”现在对于郭师傅来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他说，“只要行情没有明显的好转，我根本不会考虑换车的问题。眼下自己的这辆EST还能坚持几年，等到这辆车实在跑不动了，再说吧。”
● 卖车后做起专职司机 “躺平”至少心不累
我们碰到的最后一位卡友，是刚刚卖车做了4个月车队专职司机的孙师傅。孙师傅去年卖掉自己的牵引车和挂车，原因是自己经常合作的几家小工厂，因为诸多原因关门歇业了，失去了大部分货源以后，自己的收益明显下降。
在卖车之前，他也曾寄希望于网络货运平台，但是网上的订单普遍存在“压价”的情况，孙师傅说自己不愿成为“韭菜”，于是干脆“躺平”，卖掉了货车，到物流车队干起了专职司机。
孙师傅的车队运营的线路是山东济宁-四川成都，全程高速，主要运输冰箱、电视等家电。他驾驶的是一辆460马力的欧曼GTL，挂车是13.5米的高低平板。孙师傅说，做起司机以后终于不用考虑货源的问题，自己的生活也轻松了不少。
他说自己每一趟运输的家电总价值较高，所以车队都会购买货物保险，并且对运输的时效性没有太多要求。因为货物价值昂贵，货主也基本不会催促，公司为了保障运输的安全，也会避免让驾驶员开夜路，平常在高速上，基本十点之前就会进服务区，因为再晚很可能就找不到车位了。
说起货运行业现状，孙师傅仿佛“置身事外”，他说自己现在只管开车就好了，除了盖盖篷布以外，平常装卸货都不用自己操心，自己的心态比较乐观，对于现状也比较满足。
● 编后语
不可否认的是，最近这两年，货运行业在逐渐收缩，不管是货量还是运价都有所下滑；疫情到来后，运输的效率也受到了影响，这些都直接与卡友们的收益和生存息息相关。在这样的背景下，卡友们仍在坚持。
货车人不仅承载着大家的货物流转，也承载着小家的生活温饱，希望大家对于货车司机能有更多包容和理解，摒弃一些偏见和傲慢。（文/图 刘振凡）
